□太原

袁寅，字天祥，号种松老人，活跃于民国沪上画坛，擅画鬼戏野景，名重一时。1909年，与杨逸、陈石痴、徐竹贤、沈墨仙诸君发起成立上海宛米山房书画会。所绘图画，常钤印“如皋袁寅”，可知他是如皋人。笔者托人翻阅了如皋袁庄后人编修的《如皋袁氏宗谱》，未有袁寅生平史料的发现。他的画作传世不多，曾得到海派名家汪琨的推崇。

汪琨（1877-1946），字仲山，婺源人，寓居沪上。1909年，他参与发起豫园书画善会，会员有蒲华、吴仓石、王震诸多名家。同年，加入上海宛米山房书画会。1925年，执教于上海艺术大学。抗战后，他还出任豫园书画善会会长。汪琨喜为袁作补笔。1931年，他为袁绘村景画作《荒邨落照图》补景题识：“袁君天祥又号种松老人，善画荒村草屋乡野景象别有风趣，此帧亦得意之作。辛未端阳后三日，仲山汪琨补景。”此幅画作，画面清新，设色淡雅。近处是红叶绿竹黄草屋，清晰如洗；远处是从大山深处的白云间漫漫飞来的大雁，朦胧如雾：虚实结合，涉笔成趣，彰显出两位绘者不俗的画意。苏州文物商店旧藏一幅《清供图》。汪琨又有题识：“袁君天祥画无师承，随意挥洒，颇多奇趣，今来梁溪偶得余暇伸纸作此，以年谷丰登，万年富贵并缀以书画琴棋，皆心裁别出，写竟属余补花两种。丁丑春三月，时春和日暖，游客如云，纵览太湖之胜，暮夜归来，灯下漫记，仲山汪琨。”梁溪是无锡市的中心区域，毗邻太湖。据王君所记，1937年夏天，袁寅在无锡创作此图，画完琴棋书画等，又请汪琨补花两种。关键是汪君借助补笔，肯定袁君的绘画与众不同，虽无石城，但“随意挥洒，颇多奇趣”。袁寅也善绘鬼怪人物。1900年，他绘有《老汉醉归图》。两位主角一人一鬼，一老一少，一大一小。前者正面示人，后者侧面半露，两者面目狰狞，又逢阴雨天，鬼意绵绵，使人产生强烈的“代入感”。1934年，因为恩庆先生嘱托，袁寅于寿鹤堂在扇面上绘画了一幅《阎罗殿图》：小鬼有单个牵虎的，有成群敲鼓的，画面阴森，人物栩栩，尽显阎罗殿的恐怖氛围。

源自乡情，笔者也觅得一幅袁氏画作《福海图》。图上右上角有绘者题字：“周母杨太夫人七十大庆 癸酉冬袁寅”，钤印“如皋袁寅”。“周母杨太夫人”暂不可考，但应该是沪上周姓名流的太夫人。查阅拍卖纪录，1933年冬，江寒汀、陶冷月、吴华源、朱健秋、朱竹云等等画集也有小品画作为周母杨太夫人贺寿。袁寅的名声不及上述几位画家，但是《福海图》寓意甚佳。画面正上方是两只活灵活现的蝙蝠，一只展翅飞翔，一只撑翅垂头，两头相望，仿佛正在窃窃私语。下方是波涛滚滚的大海。蝙蝠体积渺小，但在画中颇大：象征大福（与蝠同音）降于海上，故名《福海图》。在用色方面，绘者也很考究。蝙蝠为黄黑色，大海为灰白色，色调偏冷，看上去缺乏喜气，不宜祝寿。不过袁寅有神来之笔，在蝙蝠和浪涛之间补上几笔暖色：紫红晚霞，惊鸿一“现”，象征着年入古稀的杨太夫人“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