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尚敏

 

如皋城里的丰乐桥一带历来是商家必争之地，如今东有“西欧国际”，西有“新文峰大世界”。每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一派繁荣景象。其实上了岁数的如城人都知道，自从上世纪50年代如城拓宽街道，兴建跃进路（现名中山路）以来这里便商铺林立，桥两侧百货、服装、饭店、冷饮、肉店、鱼行、水果、蔬菜……几乎吃、穿、用样样齐全，应有尽有。在这块黄金地段上还有一家老字号商店，它就是“丰乐酱酒店”。

“丰乐酱酒店”以靠丰乐桥而得名，沿街朝南、青砖小瓦的店房一进三堂，口间店堂，中间客房，里间仓库。一式闼子门，店内一张木头柜台长有两丈。柜台里面是一字排开的酱缸、酒坛；柜台上面陈列的是萝卜条、小黄瓜、生姜等散装酱菜。酱酒店供应的虽然是普通油、盐、酱、醋、酒，但它有几个拿手品种确实非常吸引人的。

就拿常年不脱货的“黄豆老抽”酱油来说吧，是酱酒店用自己收购的黄豆煮熟和面（小麦面粉）、发酵上黄（霉），然后再用盐开水浸泡，日晒夜露，酿制出来的。用它烧红烧肉色泽深红发亮，口味咸甜相宜，让人吃了“打嘴不肯丢”。还有就是店里用菜瓜，又叫“水垮子”腌制出来的“酱甜瓜”。那时如城人过年几乎家家都炒“什锦菜”。这十锦包括：肉丝、金针、香菇、木耳、胡萝ト丝、生姜丝、水芹菜等等。其中有一味“酱甜瓜”是绝对不可少的，过年荤菜较多，而“什锦菜”以蔬为主，适合冷吃，拌上鲜甜清脆的“酱甜瓜丝”如锦上添花，吃起来更加脆嘣可口，趣味无穷。

每天夜幕降临，酱酒店的“碗儿酒”生意便兴隆起来，“碗儿酒”就是不用酒杯，而是将酒直接从酒坛里倒在“三红碗”里喝。一两、二两、半斤不等，有“瓜干酒”也有“粮食酒”。下菜便是猪头肉，“盐生果”、五香蚕豆儿等等。客堂里几张木板桌，几条长板凳，有一人独自喝的，也有几个人小聚的。时事新闻，天南海北，荤素段子，“酒经”四起。那场景，那气氛真不亚于北京的“大碗儿茶”。

夜黑了，“丰乐酱酒店”门前的老梧桐树上挂满了“满天星”彩灯，闪闪发亮。打酱油的、喝“碗儿酒”的、卖五香蚕豆儿的、乘凉的，熙熙攘攘、穿流不息。这往昔的灯景夜市至今依然在我“脑屏”里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