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全

草长莺飞，万木荣滋的时节，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陶秉珍《植物的生活》。它，还是去秋从“孔网”淘来的一本旧册。虽系科普读本，文风浅近，一篇篇小品文，引人入胜。

陶秉珍(1897—1952)，浙江萧山人，著名植物学家。早年留学日本，就读于东京帝国大学农学部。曾任浙江大学农学院教授，当过湘湖农场场长。著有《昆虫漫话》《植物的生活》等30余部书籍。

2012年，北京大学中文系王凤和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员季剑青主编了一本《鸟兽草木虫鱼》，文章选自民国期刊、书籍，其中就有陶秉珍和贾祖璋、周建人等人关于生物的科普读物。2015年9月，新星出版社也再版了陶秉珍的《昆虫漫话》。

《植物的生活》，“开明少年丛书”，32开，1948年6月开明书店初版。不过，笔者手头的一本，是1951年4月3版。全书114页，插图52幅（不少借用贾祖璋的《中国植物图鉴》），装帧素雅。全书共收文27篇，另征贾祖璋同意补入他的一篇《常绿树》。言及贾祖璋，不得不提他的代表作《中国植物图鉴》。可巧，3月12日植树节那天，从《如皋日报》上读到彭伟的《早有耳闻的〈中国植物图鉴〉》一文，欣欣然。哦，彭兄存有一册哩。一想，哪天回如于苇航书屋一睹书影，岂不快哉？

言归正传，此书开宗明义，一如陶秉珍先生在自序中所言：“抱着介绍植物学的常识，并使读者领悟自然界的根本法则的宏愿”，“不拘于形态、生理的界限，选取植物的共通生活现象做题材，用浅近的词句，作科学的说明，写成短文”，结集后“供初中学生用的植物学课外学习书”。

细细读来，篇篇行文开头均有优美的背景描写。如《新叶》写初春的叶，拟人化手法，“暖洋洋的阳光，唤醒了枝头上的冬芽；不久它们就伸出一条生满绿叶的嫩枝来点缀春景”。《新绿》写初夏的“新绿之雨”，也诗意得不得了。“到了似烟似雾，好像有意瞒人般，常常不声不响地下着的春雨已看不到时，接着来的，是雨脚似丝，落在叶上‘沙沙’有声，听上去有爽利感觉的初夏之雨；也有人叫它做初夏的‘新绿之雨’。”如此不胜枚举。回想，这比我们上初中时的《生物》课本生动活泼多了。

还有让人意外惊喜者，是翻读之时，书页里飘出了一纸泛黄的发票、一片枫叶。新华书店长沙支店门市发票，开票日期为1953年10月8日，书价4500元（旧币）。而今，我5元淘得此书，可谓价廉物美矣！何况，悦读的好心情，岂止以物超所值所可比拟的呢？而那片脉络分明的红叶，因了此书来自长沙，不知怎的，教人不禁念起长沙岳麓山下清风峡中的爱晚亭，还有那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春和景明，绿植盎然，捧读此书，真是“书适”不过了。